【莫强求】薛定谔方程[27]
《流浪地球》电影＋原著剧情，长篇正剧/剧情向。有私设。
成都地下城的疾控中心挤满了人，全是等着体检的市民。他们面容焦虑而急切，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湿热起来。人太多了——哪怕是北京地下城的春节，刘启也没见过这么多人摩肩擦踵挤在一起的场面。第一批体检的人本不应该这么多，但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秩序成了人们最不关心的东西。
“蒂姆！周倩！”刘启一只手牵着韩朵朵，一只手抓着李一一，蒂姆和周倩却在人潮中与他们走散。刘启慌忙回头寻找却已经完全看不到两个人的身影。
“别找了！多大的人了又不会走丢！”李一一被挤得难受，他的眼镜被旁边的一个大汉挤歪了，斜斜地挂在鼻梁上。李一一有些恼火，一个肘击把不停地想挤开他的男人撞了出去，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刘启和韩朵朵拖到疾控中心的门口，过了身份检查终于气喘吁吁地挤进了疾控中心的大门。
疾控中心比外面的人少很多，但还是拥挤不堪。医生焦头烂额地应付着迫切地等待着体检的市民的催促，医生调出档案与前来体检的人进行身份校核，而后才进行抽血、胸透等各种项目。刘启从一位护士手中拿过体检流程表，扫了一眼，不禁觉得奇怪：“这项目太多了，而且为什么要进行档案审核？”
“这是联合政府的要求，说是为了根据每个人的不同情况精确匹配疫苗。”护士解释道，她步履匆匆，没有对此做更多的解释。
“根据每个人的不同情况精确匹配疫苗？”李一一重复了一遍，他品味着这句话，“哪怕是赫利俄斯，这个计算量也还是太大。他真的能做到吗？”
刘启走到抽血的队伍后面，撸起袖子：“做不做得到试试不就知道了。”
韩朵朵沉默地走到刘启身边，焦虑地嚼着泡泡糖。有一些线索在空中漂浮，很快就能串起来，但她却抓不住它们。李一一紧张地看着护士拿着针管向刘启靠近，他看看周围，嘟囔了一句：“就跟大学医院似的，这是按年龄排序的吗？怎么全是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我明明看着在外面的中年人和老人挺多的。”
韩朵朵突然瞪大了眼睛，停止了咀嚼的动作，她回过头呆呆地看着刚才说话的李一一。李一一被韩朵朵的眼神看得发怵，马上闭上了嘴巴。
“李长条，你刚才说什么？”
“怎么全是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我明明看着在外面的中年人和老人挺多的。”李一一小心翼翼地开口重复了一遍。
她总算是想起为什么赫利俄斯的声音如此熟悉了——那正是在学校里不停地追踪她、通过教室的扩音器和她对话的男人。尽管音色发生了变化，但语气中的诱哄、不屑、自大却一模一样，甚至变本加厉。
——韩朵朵，我需要你。
——十五岁，多年轻啊，像我一样。
——关注人口老龄化？你们的课本还没有更新？
零碎的线索终于串联起来，展现出一幅可怖的图景。韩朵朵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她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去牵刘启的衣角：“户口……”
“怎么了？”正好轮到刘启，医生调出了他的档案，但他转头看到韩朵朵带着眼泪的双眸，一下子慌了，“朵朵，谁欺负你了？”
韩朵朵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摇摇头，想把刘启拉走：“户口，别做体检和登记了，求求你……”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刘启被韩朵朵突然的情绪崩溃吓得够呛，赶紧把袖子放下来，把韩朵朵拉到一边：“朵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韩朵朵面色发白，声音带着颤音：“我知道赫利俄斯想干什么了，体检只是幌子，他想采集所有人的DNA，只留下一部分身体健康、正值青壮年的人作为人类文明的延续，剩下的人都会被病毒杀死。他甚至可能考虑到对人类进行改造……”
就像DNA改造人一样，更强的体力与行动力，能适应地球如今严酷的气候。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过于恐怖，比“火种”计划还让人难以接受，以至于韩朵朵宁愿相信这全是自己的臆测。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她觉得自己的腿肚子有点发软，只好缓缓地蹲在地上。
察觉到这边情况的李一一赶紧走到兄妹俩的身边：“朵朵怎么了？”
还沉浸在韩朵朵的话语中震撼不可自拔的刘启舌头打结，他不清不楚地吐了几个字后才好不容易捋直了自己的舌头。刘启简单地复述了韩朵朵说的话，李一一安静地听完，却只是浅浅叹息。
“我很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但我以为只是自己想多了。”他咬着牙，“赫利俄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他必须被终结。”
“李一一，有办法让他停机吗？”刘启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巨大的信息量在他的脑子里仿佛核弹爆炸，让他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赫利俄斯和莫斯一样，是当今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想摧毁它没这么容易。”李一一看了一眼表，他突然停下了想要说的话。几秒后，他突然微笑起来，“我们对他毫无办法，但我依旧不想成为他计划中的垫脚石，我们回家吧。”
刘启一路都在嘀嘀咕咕诸如就算赢不了也要试试，毕竟还有莫斯，也不是毫无胜算。李一一听得心烦，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个暴栗，刘启这才乖乖地闭上了嘴。
回到家，李一一甩开刘启的手，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疾控中心，李一一发现自己的电子表以一个奇怪的频率跳动着，他看了一会儿意识到有人用进制转换密码向他传递一个极其简洁的信息：回家。
除了莫斯，没有其他人能如此轻易地侵入程序由他自己编写的电子表。
“你好，莫斯。”李一一说着。
“你好，李一一。”
莫斯的声音宛如平地惊雷，刘启立刻扭过头瞪着电脑：“人工智能，我爸呢？！”
“小启，刘培强中校在加德满都地下城很安全，请你不要担心。赫利俄斯为了切断加德满都地下城和其他地区的联系，将整座城全频段电磁静默。现在不仅仅是你们，连我也没法和刘培强中校联系。”莫斯回答道，他的回答让刘启稍微安心了些。
莫斯将自己与刘培强分析出来赫利俄斯的想法告诉了年轻人们，韩朵朵的推理与真相已经十分接近。迷雾最终散开，露出了让人不寒而栗的真相。
“赫利俄斯必须被终结。”刘启下了定论，他捏着拳头，因愤怒而颤抖。
“你曾经说过为了防止你失控，联合政府为你留下了一个阿喀琉斯之踵，我们是否能通过这个将他摧毁？”李一一无意识地咬着手指发问。
“不行，涂舲没有来得及给备份系统加后门就被谋害了。”莫斯的声音微微带着伤感，“本来我是唯一能与他对抗的人工智能系统，但在空间站上我已经受到了不可逆的损害，如今也无法与他正面抗衡。”
“如果赫利俄斯作为莫斯二号备份系统，是否有可能启动三号甚至四号备份系统与他对抗？”刘启询问。
“或者把你的代码导入它们？”韩朵朵补充。
“作为完整和单独的个体，这样做会导致备份系统紊乱甚至直接崩溃。”莫斯回答，“更何况在这十多年间，赫利俄斯已经从太阳反叛军和整个世界的万维网系统学习到了太多。人工智能也是会成长的，那些尚未启动的备份是脆弱的新生儿，面对他将毫无招架之力。”一些代码在李一一的电脑上飞快滚动着，那是莫斯已经受损的核心系统程序。
“没有办法了吗？”韩朵朵的声音低落下来。
“按照联合政府的性格，绝不可能只给莫斯做一个后门。”刘启沉思道，“双重保险是绝对必要的，也许会有一个魔咒一般的摧毁密码，输入就会让系统崩溃？”
“普罗米修斯。”刘启的话宛如夜晚中的一道闪电，照亮了李一一记忆中的暗角。他抱着电脑从床上跳起来，扶了扶眼睛，激动地说道。
莫斯愣怔了片刻：“抱歉，李一一，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几年前我受邀进入联合政府程序部门总部参观的时候见过一个非常复杂的程序，当时工作人员也没有向我过多解释，只是说是一个强有力的安保系统。直到我刚才看到莫斯的核心系统代码，我才意识到，那正是用来制约、甚至摧毁莫斯的病毒。”
“涂舲博士从未告诉过我这个。”仿佛被李一一的话震惊，莫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我看过编写该程序的人员名单，涂舲博士并没有参与其中。”李一一温柔地说道，“给你加后门已经让他非常难以接受，他怎么会亲自制作用来杀掉你的武器？他不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一生都活在恐惧和战战兢兢之中。”
“我明白了。”莫斯小声地回答道，他的声音中染上了一丝让人无比揪心的悲哀色彩。
TBC.
